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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追忆 | 鸟语瓜香忆那时

故乡的村子是昌邑角埠村,以前故乡的田野里有一种鸟,名字叫阿啦,学名云雀、叫天子等等(见图片),它活泼悦耳的叫声至今难忘。

阿啦是小型鸣禽,体形羽毛略像麻雀,分布极广,我国东北地区和新疆等地均有此鸟。远至欧洲、北美洲,且是丹麦的国鸟,名气还真不小。上学时曾学过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文中写到:“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这里所说的叫天子就是我在故乡常见到的阿啦。

在老家的村子里,从春到秋,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阿啦的叫声,过了浮糠河向东约一里地都是黄土,碱性强,路两边的沟头地边长着许多红柳、芦蓬、蒿子及杂草,阿啦常在这里垒窝。春天芦子草刚发芽,这是阿啦最欢快的季节,俗话说:芦子破土,阿啦跳舞,芦子爬蔓,阿啦下蛋。每当下地、上学路过这里,老远就听到它的叫声,看见它在前面跳跳停停的,有多少次我曾悄悄跟着它,想找到它的窝。后来得知我刚好上了它的当,原来阿啦是在引我离它的窝远点,再远点。当它的目的达到时,就腾空一跃,飞向蓝天,一边不停地叫着,像是在嘲笑我又上它的当了,同时还做着极壮观的俯冲、浮翔动作,然后再次迅疾而上,直飞云霄。因此,阿啦也得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云雀。虽然阿啦已飞得无影无踪,可它的优美动听的歌声就像电波一样不时传入耳中。

春夏之交,人们有时会在田边沟头的杂草丛中找到阿啦窝或蛋或是幼鸟,菜园瓜地的老农都愿意收留它,此处成了它的最佳归宿。阿啦爱吃蚂蚱,小米,冬天还要从高粱秸中找活虫喂它。有一年,二队在东洼种瓜,瓜棚上悬挂着鸟笼子养着一只阿啦,老远就能听到它的叫声。

云雀
黄蓿盐碱地,蓬蒿云雀生。
瓜棚笼中鸟,囚歌动人听。
无愧叫天子,一跃凌太空。
鸣曲脆悦耳,何处寻影踪。

说到这块瓜地,也有美好的回忆,它三面环水,一面靠着大路,那是我常来常往的地方。

那时生产队里每年都种瓜,有脆瓜、甜瓜、面瓜、西瓜等,主要是分给社员,再就是卖,很便宜,1968年脆瓜一斤五分钱,本队社员买瓜可以记账。

从清明开始,瓜农就开始整地,然后挖坑下种,看着秧苗一天天长大、爬蔓、开花、结瓜,随后就搭起一个看瓜用的瓜屋子,内放一张床。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瓜农们经常是赤膊上阵,只穿一件大腰短裤,系一条白色线腰带,有时连个苇笠也不戴,天天在地里拔草、压瓜蔓、整瓜秧,手中的铲子被土磨得铮亮,虽然脸上背上躺着汗,心里总是乐呵呵的。

我常来东洼这块三面环水的瓜地,刚踏上地头,就闻到了脆瓜的清香,接着,甜瓜、面瓜、趴瓜的香味又扑鼻而来。尚未成熟的大西瓜,一个个身穿迷彩服,正躲在瓜叶下面的花荫凉里睡大觉。站在田埂上,头顶蓝天,瞭望原野,令人心旷神怡。

坐在瓜屋床沿上乘凉,一边和老人闲谈,一边看着阿啦在笼子里不停上蹿下跳,叫声清脆悦耳,在这里听鸟语闻瓜香纳沟水地气的清凉,真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遗憾的是,时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以生产队社员的身份种瓜的老人将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每当想起来,又是一阵感慨,于是我写了一段“瓜园歌”以解思念。

瓜园歌
裸背赤足白发翁,护苗汗滴烈日蒸,
双手挂茧不言苦,秧蔓知情拔节生。
一床一帐一秸棚,四面门窗向天擎,
半壁围墙垒黄土,进屋落脚坎不平。
月牙初升日西眠,蝙蝠起舞巡瓜园,
青蛙蛐虫大合唱,老汉摇扇纳休闲。
涟波绕田蒲草荫,郁甜芳香随风伸,
遍地果实任君选,埂缘小道客缤纷。

 

注:本篇短文以上世纪1967年为时间背景,心目中可敬的种瓜老人是角埠二队社员马玉珍和张学庆。

 

作者:马守华(202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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