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冬至日,天依然如往日那般湛蓝,阳光依然暖的让人恍惚。每日醒来,感念万物有序,一切都是该有的样子。

太阳这样好,不忍辜负。晒太阳这件极普通的事情,于久居室内的母亲来说,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享受,每天上午,吃过早饭以后,母亲就像做功课一样,坐在沙发上等阳光,其实,阳光远没有母亲那样的守约,它像一个喜欢捉迷藏的孩童,有时躲在雾里,有时躲在云里,甚至,有时躲在雨雪中,而它这些顽皮的背后,比如一片雾色,一朵巧云,一滴雨,一粒雪,这些事物,乃至整个世界,母亲说,她都爱。

母亲是一个懂得分享的人,在我低头忙家务的时候,她会把潍河今天有没有雾气反馈给我,她会把潍河的那些树叶落的怎么样了梳理一遍,她会数出不远的街道上,一会的功夫来往了多少辆车,在这个过程中,她要把她晚上做的梦穿插在其间讲给我听,一遍又一遍,一集又一集,这些电视剧般的梦境,像一股人生的暗流,总伴其左右,虚幻又真实。

依照习俗,冬至这天是要吃饺子的,一大早我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合面,剁馅,整个过程,我都极其用心,手中忙活着,还不时的同母亲搭话,由于母亲的听力日渐下降,与她说话时,只要不是在近前,我要把音量提高几个分贝,即使这样,她也常常打岔打的让你忍俊不禁。

平日里,母亲的话题大都离不开土地,离不开老家,那些过往的人和住事,在她的叙述里,鲜活又明亮,就像从未走远,是的,冥冥之中,也许这些人和事物的气息一直隐匿在故乡的角角落落里,他们正无限眷恋的抱紧,越来越小,越来越空旷的故乡。

当家变成故乡时,便意味着,心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也物是人非,总有些悲凉在心底翻腾着,撕扯着,而不忍碰触。

旧时的冬至,就是小时候过的冬至,每年都是数着日子盼来的,其实,我们也不只是盼冬至这样的节日,每个旧历的节日都是我们内心企盼的。就那样,数着,盼着,把自己数大了,也把父母的岁月数老了。

当阳光漫到沙发上,漫到母亲的身上时,我真想捊一把阳光包到饺子里,让它温暖味蕾,把阳光输送给终日饱胀的胃囊,使一颗素简之心,做到身心合一,淡然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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