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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渐行渐远的记忆

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在农村的孩子,生活条件艰苦,没有种类繁多的零食和玩具,没有电视电脑更没有手机,因为子女多,大人们整天为家庭生计而忙碌,我们孩子只能自得其乐,在满是灰色的童年生活中,也不乏快乐。如今时代在发展,人事在改变,那些当年承载着我们快乐的地方,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从照片中依稀还能看到一点点过去的影子。

一、“五干”大坝和小水轮泵站

这是那时候我们村大人小孩都引以为豪的“雄伟”建筑——“五干”大坝和小水轮泵站现存的照片。远处的大坝已夷为平地,水轮泵站也没有了踪迹,现在只剩下图片中的这些了。想想那时候,干渠西面高十几米的大坝,向西一直延伸到南孟村。坝下的水轮机组,把干渠中的水提升到坝顶,再向西流去,灌溉着西面高地的农田。向东,经过图中的设施倾泻而下,可以一直到常兴屯、田戈庄,灌溉着东面大片肥沃的农田。大坝是十里八乡的农民用小推车推土一点一点垒起来的;水轮站是石匠们凿石精心修砌而成的;里面的设备据说是从大城市里搬运来的。这在当时背景下,这项农田水利设施,确实是一项大工程,据说这样的水利设施沿着总干渠向北还有好几个,我们这里是第五个,所以称为“五干”。

这些对于当时我们这些七八岁的孩子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去玩的地方。高大的扬水站大坝两边长满了灌木,一群灰头灰脸的孩子在其中爬上爬下,各自拿着一根木棍当作武器,嘴里“突突”着,做出各种战斗的表情,其场面不亚于现在人玩的真人“CF”。大坝北面是一大片长满荒草的空地,那时候附近村庄中的 民兵打靶训练经常在这里进行,幸运的时候,还可能找到几颗子弹头,令我们开心不已。玩累了就去水轮泵站下面“跌水坑”中摸鱼,干渠中的清澈的河水通过水闸向东流去,冲出了一个个水坑,几条小鱼在水草中悠闲地游来游去。我们的到来这些小鱼却遭了殃,先是要把水搅浑,鱼儿们因为缺氧,都游到了水面,这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大家纷纷挽起裤脚下到水里,开始还是认真地抓鱼,抓不几条后来就是去了耐心,于是捉鱼变成了戏水,你弄我一身水,我弄你一身泥,不一会儿大家就成了泥孩子。等到大家一身水一身泥地回到各自家里,又少不了爹娘的一顿责骂。

那时候的大坝和泵站的照片再也找不到了,随着干渠的荒废,大坝早已没有了踪影,土石早已被附近的村民挪作他用,水轮站内的机器也不知去向,昔日清澈的沟渠也早已变成了垃圾沟……那些美好的记忆,只能留存在我们这些人的美好记忆中了。

毁掉总是比建造容易!毁掉了的不只是一个“五干”大坝,毁掉了的还有我们这些人对童年的美好记忆……

二、供销合作社代销点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供销社是一个时代的代表,那时候市县乡都有总社、联社,代销点是为了方便农村人民商品需求而设的代销机构。我们村的代销点坐落在村中心,对面有几棵高大的柳树,那是我们村最繁华的地方。四间平房,里面是用水泥和砖垒成的曲尺型的大柜台,后面是一排格子形一人多高的货架,货架上面和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大到化肥农资,小到针头线脑,烟酒糖茶日用百货一应俱全。

那时这个合作社代销点对于像我们这些孩子有着无尽的吸引力,门口总是会聚集着一些孩子玩耍,有时候遇到自己的熟悉的人来买东西,就会也跟着进来,期盼着他们能给自己买上几颗糖块,但是大多数时间还是失望而出。有些顽皮的“熊”孩子会哭闹着拉着爹娘到供销社买“好”东西,所谓的“好”东西也就是指糖果和玩具。不给买就躺在地上打滚,爹娘没办法只好给他买,再看躺在地上的那位,偷偷地看到为自己买来的“好”东西,就一股脑爬起来,在大家都笑声中跑出去向伙伴们炫耀去了。在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花的贫穷年代,孩子不听话,央求爹娘到供销社为自己乱花钱就叫“祸作”钱,合作社也就被人戏称“祸作社”,是熊孩子“祸作”钱的地方。

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去合作社打酱油醋的事。合作社里有两个大缸分别盛满着酱油和醋,以备村民所需。用一种专用的工具——我们叫做“提”——将酱油醋从缸中取出,“一提”是半斤一毛五分钱。父母做饭时,有时候发现酱油或者醋用光的时候,就会把我喊来,说,去打半斤酱油。然后拎起瓶子就向“合作社”奔去。可是不知咋地,每次都会“打”错,父母要酱油,我却打来了醋,要醋,去打回了酱油。再一次的时候,父母就会强调说,记住,只打酱油,不打醋。为了别出错,自己就会一路上不住默念“只打酱油不打醋”,可是要是路上遇到熟人,停下一说话,就又忘了,酱油醋又打反了。想想那时,自己也太笨了,这么点事也办不好。到现在父母说起当年我打酱油醋的事来时候,自己还是很难为情。

记忆中是三个男人一起经营着这个代销点,进货、销售、结算,他们各司其职。其中有一位曹姓的,和我父亲关系特别好,他经常到我家做客,我也常常随父亲到他家,知道他很能喝酒。当时供销社进的都是散白酒,是用大缸盛着的,地瓜干酿造的白酒,酒精度数都很高,特别是“缸头”更烈,据说有六七十度吧。工作上的便利,他和我父亲在一起喝了很多这样的“缸头”烈酒。随着农村供销社代办点的撤销,他也就无事可做了,种地过日子。如今他已经是近八十岁的人了,前几年犯了脑血栓,到现在说话还是磕磕巴巴的,每次见到他都会令人唏嘘不已。

供销社撤销后,村代办点先是由个人承包,后来由挪作他用。几经周折,供销社老房子虽然还存在着,依稀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但是成了一个纺织配件的经销点。

曾经的“祸作社”早已没有了过去的辉煌,富裕了的农民早已不在光顾这所狭窄黑暗的小卖部,现在的孩子也不会在为了几块糖果而满地打滚,更加丰富的商品吸引着大人孩子的眼球。承载着我们对贫困而又快乐的回忆的合作社,也渐渐远离了我们的记忆……

三、村大队大院

现在村中最老的建筑就算是我们村的村大队大院了吧,虽几经修葺但是大体上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大队部是一排八间坐北朝南的平房,记得当时从西向东以此是:办公室、接待室、活动室、广播室。前面是一个大院子,大院西面原来是曹姓的家庙,后来改为了仓库。铁栅栏大门上似乎永远挂着一把大铁锁,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院西面是几间“敞棚”,里面停放着村里公用的机器设备,记得有一辆链轨拖拉机,一台“五〇”拖拉机。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我们这些孩子常常爬上去,模仿着驾驶员的样子在上面玩。大院的南面是一排平房,时当时的卫生室,供销社等用房,中间一个高大的拱形门洞通向外面东西大街。后来,在这排平房的后面建起了一个戏台,这个拱门也就废弃了,于是在东南角开辟了一个新大门,两扇铁栅栏的铁大门。

这个大院朴素而平凡,但是我们却在里面玩得乐此不疲。大队部活动室里有外面村唯一的一台彩色电视机,在七八十年代这个可是稀罕物。《霍元甲》《陈真》等电视连续剧,我们都是在这里看到的。一到放电视的时间,村中大人小孩都拥挤在这里聚精会神地观看,热闹非凡。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我们会从电视上学几句粤语歌,还会模仿着电视上的人物招式,嘴上为自己“嗨哈”地配着音,和小伙帮们有模有样地较量上几招,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南面的戏台也是我们乐于玩耍的地方。那时候逢年过节都会演戏。开演之前,戏台是属于我们这些孩子的:有的在上面跑来跑去;有的还阴阳怪气地吼两句;有的爬上爬下,有的你追我地捣乱……等到大戏开演的时候,大人们都在有滋有味地看戏,我们又看不懂,就跑到后台去看演员们换装打扮。有时候会招惹别人一阵责骂,我们就一哄而散。

大院东北角靠近广播室的地方竖着一根又粗又高的木杆子,上面挂着两个铁皮大喇叭,除了有人在里面下各种各样的通知外,每天的早晚都会播放新闻等节目。上小学时,每天放学我和小伙伴们都会来到大队院子里,先在石头台阶上写完作业,然后就等着听刘兰芳播讲的评书《杨家将》。刘兰芳播评书那特有的声音,直到现在依然回响在耳畔。再后来要到外村去上初中了,每天早上六点半会准时播放“每周一歌”。隆冬季节,伴随着关牧村《我爱你塞北的雪》的浑厚歌声,一群孩子迎着寒风走在上学的路上,这个场景就像是在电影中出现的一样。

现如今,大队部和大院虽然还在,但是早已失去了以前的热闹。戏台和敞棚早已废掉,新建的民房占据了这个地方,东面的仓库已成为村里的一家餐馆。墙壁上乱七八糟地张贴着各种各样的“公示”和“通知”。平日院子里除了村委了人员出入之外其他人少有人来往,那根挂着大喇叭的木杆子已换成了冰冷的水泥电线杆,大喇叭里除了村委下各种通知外,基本上到是沉默着,早已没有了《杨家将》和《我爱你塞北的雪》的声音了。

时间是一把无情的刀,我们这些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光洁的脸庞早已被时间雕磨出岁月的痕迹。儿时的欢乐早已贮存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似乎在转眼间,我们都已长大成人。随着一轮一轮农村住房改造的不断深入,房子越来越高,街道也越来越宽,原先的那那些伴随我们快乐成长的旧建筑也会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是在记忆中,那高大的扬水站大坝,那间幽暗的供销社,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往事,却依然清晰,依然萦绕在我们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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