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镇常太屯村姜修林老志愿军战士,与周围其它战友不一样,因为他曾为苏联指挥部的苏联老大哥们当翻译。一见到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是他去坡里放了两只羊刚回家,因身材高大,驼起背来,让人看着特别累。从他戴着的草帽下露出一张长方形的瘦脸,一双大眼睛很有神,透着一种刚毅和不屈的神彩。当他去到村支书家,落座在沙发上,手上刁一支带巴的将军烟,手腕上露出一块银亮的手表,那气派根本不象刚放羊回来的老农民。
我给他拍了志愿军战士证书的照片,他顾不得喝口水,就给我们讲起了他当兵打仗的事了。
俺村刚解放那会,村民还是很穷,缺吃少穿。为了有饭吃,我于1948年12月参军打老蒋,编在32军95师284团1营3连7班,解放青岛的战役,打了一个月,在大街上,我看到了老乡邓宝森,合枪站在敌人的大卡车上,他是四纵队的指导员,战场上,我们打国民党不讲情面,我军以一连灭敌一营,为炸碉堡,我的腰部受伤。轻伤不下火线,于I949年腊月29日,我们开拨到福州,在火车上我们写着毛主席命令的标语:〞脱了裤子档上,一定要解放台湾〞。我们年轻人打仗,都没有怕死的,在军营里有时想家想爹娘,就跟有文化的人学懂道理,还学文化,在家断断续续上过两年学,因为我爱学习,一不打仗的空间就让人教我向家写信,读毛主席的书,让我进步很快。在福州待了八个月后,接命令北上,直达安东后,我被提拨,从三支队调三大队任警卫。
我在三大队是便衣保卫,驻苏联指挥部,地址在安东十=道沟飞机场。要经常领苏联机师去朝鲜找打落下的飞机,这是一项重要工作,平常我在反译室办公,身配长短两支枪,去朝鲜的时候身上带着冲锋枪和一张铁镐一张铁锨。当找到落在地上的飞机时,一般机身扎在土地里四、五米深,我们每五人一帮,分头找,找到后挖掘出土,用汽车导链导到汽车上,拉到满洲国火车站,再运回苏联,记不清多少次入朝找废机了,条件很苦,多数是晚上行军,汽车走山沟,常遇危险,有次被敌人机枪打着左腿了。记了=等功。说起这腿可遭罪了,刚从南方到北方,水土不服,喝硬质水引起烂大腿里子,有次抹黄油药一个月才好。
在苏联指挥部翻译室,不出国找机的时候,我就向苏联老大哥学习俄语,不长时间就能和他们对话。我把敌人(割了不齐)、兵(骚达子)、狗(骚了巴子)、长官(够比蛋)、买东西(狗比狗比)、飞机(沙薄料子)、烟卷(巴螺丝)、吃饭(故事故事)、火柴(十米吃子)、吃烟(故里故里)、你吃烟(羊故里故里)这样的俄语用中国字读音记下来,反复练习。就能把象中国人民解放军同志们你们好!这样的长句孑,也就能很容易的学会了,反译成俄语是:〞吉旦是给,襄老的,噢丝我巴迷及阿拉丝,达瓦士迷哥哥拉丝。〞每当成功反译好一次活动,心里都特别高兴。
在指挥部工作,有时很平凡,没有激烈的战斗,但每个人的工作都很重要。照顾好苏联官兵的生活,也是我们十八个中国战士的任务。我们是政策一边倒,都对苏联人非常尊敬,我经常外出,跑腿给他们买烟买火柴,帮他们洗衣服,三年的时间跟他们结成了很深的友谊。有时想起我们在陆军时牺牲的正副派长和正副班长,就运足劲学本事,为他们报仇,我在l50米内练习打靶,每次都得奖,奖到了许多笔和本子。
我们安东十=道沟机场指挥部虽然在国内,有时也遭敌人的空袭,三年里每天战火不断,总是乌烟彰气,见不到太阳,有一天终于见到太阳出来了,我们都激动的在草地上打滚跳跃。很快从前方传来消息,是停战了。
停战后,为防蒋介石串反大陆,我们十八个大队警卫,又被调到南昌向堂飞机场,从南昌又调到青岛沧口,之后编入复员大队。25岁时,国家分配给一千元安家费回家娶媳妇。如果很早前,说起那些年轻时在战场上的七年,给三个月时间也说不完。现在老了,身体有病,只能说这些了。
我问姜大爷,那些年怎没入党,他说那时光顾打仗,不顾的这些事,我们的排长、班长都不是党员,我们为保家为国尽力了,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