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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的外交官——刘姥姥

刘姥姥是《红楼梦》中一个重要角色,尽管只有几次出场,却见证了贾府兴衰荣辱的全过程。

刘姥姥是个积年寡妇,跟着自己的女婿、女儿过活。她的女婿狗儿是一个小京官的后代,由于家道中落,靠两亩薄地生活。女婿酒后在家闲寻气恼,刘姥姥的一番开道非常有水平:
  姑爷,你别嗔着我多嘴。咱们村庄人家儿那一个不是老老实实守着多大的碗儿吃多大的饭呢?你皆因年小时候,托着老子娘的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了!如今咱们虽离城住着,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都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罢了!在家跳踏也不中用。
  刘姥姥,一个 农村老 太太,有着非凡的见识和清醒的头脑。经过一悉研究,刘姥姥决定进荣国府。舍着我这副老脸去碰碰。果然有好处,大家也有益。
  刘姥姥会利用关系。她一进荣国府的时候,得找一个人引荐才能进得去。她找的是 王 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当年周瑞争买田地,其中多得狗儿之力,也就是说周瑞家是欠着狗儿的一个人情的。她充分利用这件事,周瑞家的为了显示自己在贾府的地方,至少让刘姥姥见到了贾府的主要人物——当家的凤姐,尽管受到的待遇是比较冷淡的,但是她不仅得到了二十两银子,还与贾家重新挂上了关系。有了这个开头,才有二进荣国府的种种殊遇。
  刘姥姥虽然是一乡村老妪,但对办事的种种潜规则烂熟于心,当凤姐儿赏给她二十两银子后,她转身拿出一块给周瑞家的,说让她给孩子买糖果吃,尽管周瑞家的瞧不上这点银子婉言谢绝,但刘姥姥却必须有这样的表示,因为是周瑞家的引荐之力才见着凤姐儿。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是为了感恩的。姥姥摘了头一起的瓜果蔬菜,背了两麻布袋,孝敬姑奶奶姑娘们尝尝。 二进荣国府,正是元妃省亲后不久,大观园内姹紫嫣红、一派兴旺气象的时期。

刘姥姥尽管满口村话,却是那样幽默风趣,形象生动。称赞大观园的气派美丽,她说:我们乡下人,到了年下,都上城来买画儿贴。闲了的时候儿,大家都说:怎么得到画儿上逛逛!想着画儿也不过是假的,哪里有这个真地方儿?谁知今儿进这园里一瞧,竟比画儿还强十倍。这是先抑后扬、先虚后实的赞美。
  大伙儿给刘姥姥头上插满花,她自己打趣道:我虽老了,年轻时也风流,爱个花儿粉儿的,今儿索性做个老风流。
  她装疯卖傻,在秋爽斋吃饭时,令席上她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逗得史湘云嘴里饭都喷出来,林黛玉笑岔了气, 王 夫人笑得说不出话来,薛姨妈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手里的饭碗都合在迎春身上。

鸳鸯给她赔不是的时候,她说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可有什么恼的,你先嘱咐我,我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取个笑。我心里要恼,也就不说了。她什么都明白。

粗鄙的词汇、充满乡土气的动作就如同赵本山的小品一样,充满东北黑土地的乡野气息。她与贾母 和王 夫人说话,专讲她们信奉的神佛,给宝玉讲故事,就讲他爱听的女儿。更显出她的世故与精明,察言观色和见机行事的本领。

刘姥姥的杰出表现,终于获得了最大的回报。不仅仅是得到一百多两银子,可以回去买地,更为重要的用周瑞家的话来说:可是姥姥的福来了,竟投了这两个人的缘了? 

刘姥姥扮演丑角,逗人开心,却未必人人所赏识。林黛玉就形容她是母蝗虫,而妙玉呢?她连姥姥喝过的茶杯都不要,可见其对姥姥厌鄙之至。她哪里知道姥姥的难处,姥姥的智慧,姥姥的宽宏胸怀。     

刘姥姥是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二进荣国府后,她带回了府家赠送的银子和东西,从此日子渐渐好起来。

第三次是113回,进府的原因是:前几日他老子进城,听见奶奶这里动了家,我就几乎要唬杀了……不管真话谎话,我是要进城瞧瞧去的。第三次进荣国府,荣国府已面临家破人亡,一片萧索凄凉。贾府的老祖宗贾母已死,昔日泼辣的凤姐病得骨瘦如柴,神情恍惚,只得把自己的独生女儿托付给她。

第四次进荣国府的原因,刘姥姥得知巧姐被卖,便将巧姐与平儿接到乡下躲藏,并给巧姐做媒,让巧姐嫁给了家资巨万,良田千顷的周姓大财主之了。

高鹗续写《红楼梦》后四十回,凤姐向刘姥姥托孤一节应是雪芹本意,但说刘姥姥做媒将巧儿嫁给一个土财主家,则是高鹗曲解了曹公原意。宝玉在太虚境看金陵十二钗画册时,有一荒村野店,一美人在那里纺织。判词是: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村妇,巧得遇恩人。如果巧儿嫁给一个土财主,不可能在荒村野店里纺织。她成为刘姥姥的孙媳妇,才符合画中的本意。

刘姥姥受贾家的恩两次也就一百多两银子和一些旧衣服等,她却时时铭记在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贾雨村受贾家的恩惠比这要大了不知多少倍,他在贾家落难时落井下石。赖尚荣从小在贾家长大,托着贾家的势力做了官。贾政扶母亲灵柩回乡时向他借五百两银子,赖尚荣只给了区区五十两。相比之下刘姥姥这个没念过一天书,把省亲别墅念成玉皇宝殿的老太太是那么的可爱,可敬。

周汝昌说刘姥姥是奇女流,我赞同。一位老太太见证了贾府兴衰荣辱的全过程。一进荣国府,刘姥姥小心谨慎,打通关节,与贾府建立关系,二进荣国府,刘姥姥左右逢源,装疯卖傻,显示着她的世故与精明。三进荣国府,刘姥姥挺身而出,侠肝义胆,成为《红楼梦》里重要的收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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