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凉粉,不等着去品尝,就自然而然的刺激着味蕾,有种凉丝丝的感觉。
在我们这个地方,现在人们最常吃的有石花菜凉粉 , 石花菜 又叫鸡毛菜,是海藻类植物,单从它的名字里就能想象出它生长在海里的样子,像开在岩石上的花,或像 盘踞在岩石上 一团 蓬松的 鸡毛。总之,有的时候,一种植物,未从相识,单从它的名字里就读出了它的品性。 石花菜凉粉吃起来爽滑可口,有淡淡的海腥味,即便是没去过海边的人,只要吃上一次石花菜凉粉,或多或少也能品出一些海的味道吧。
过去,在乡下,是很少有人吃到石花菜凉粉的,甚至连石花菜这个名子都不曾知晓,那时,我家常吃的是一种红薯凉粉,说是常吃也是有季节区分的,只有每年的秋冬季节才能吃到。做红薯凉粉要等到新鲜的红薯收获了才能做,红薯又分春红薯和夏红薯两种,春红薯是在春天栽种的,它生长期长,个头大,淀粉足,夏红薯是麦收以后栽种,生长期较短,个头自然比春红薯小了很多,淀粉也没那么足,因此,做红薯凉粉要选个头大淀粉足的春红薯。 春红薯收获的时候,正是秋季繁复的农忙开始,农家有“三麦不如一秋长,三秋不如一麦忙。”的 俗语 ,也就是说,麦收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季节,要根据天气时令抢收抢种,一点也马虎不得,而秋收是个拖沓冗长的季节,像极了一个慢性子的人。 有些人家馋嘴的孩童,看到自家院子里堆起小山一样的红薯,就耐不住性子了, 一天总要跟大人 叽叽喳喳地嚷上几回, 要 红薯凉粉 吃 ,这样的孩童,不但凉粉一时半会吃不到,还会受到忙碌中的 大人好 一顿嗔怪 。我母亲是不用等到我们要,就会挤时间给我们做着吃的。 做红薯凉粉有着很复杂的程序,不像烀红薯那么容易,想吃时就烀上一大锅,人和牲畜的吃食都就有了,这样吃,还省去了主妇们做饭的麻烦。我母亲在吃食上从不怕麻烦,当新鲜的红薯下来,忙碌了一天的她,趁着夜晚, 到院子里挑选一些个头大的红薯, 将红薯洗净磨碎放在一个大面盆里,然后倒上清水,把它浸泡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清晨,把红薯碎渣过滤出来,把水倒掉, 盆底下就露出 白莹莹的淀粉 了,要是逢着天气晴朗,把它晾晒上一到两天,就可以做着吃了。 做凉粉的时候,母亲还是选择在晚上做,因为秋天的气温昼夜相差很大,有时, 白天的温度 还像夏天一样高,做出的凉粉不容易凝固。母亲先把新鲜的葱姜洗净剁碎,抓几把淀粉放在面盆里,加上适量的清水,搅拌 成 均匀的 面糊,把锅烧热放油,待锅底的油刚刚起烟,就快速的放上葱姜翻炒,然后加入 面糊, 用勺子不停地搅拌,同时,把锅底的火 改为温火,慢慢熬,待面糊的颜色由白变深时,撒上少许的盐,拌匀,就可以起锅 了。香喷喷的凉粉做好了,要放置一个晚上让它慢慢凝固,我和弟弟妹妹眼瞅着还是糊状的凉粉,贪婪地伸出舌头,真想立刻就能吃上几口。 清晨,我在睡梦中被母亲唤醒,我睁开惺忪的眼,看见母亲手里端着一碗凉粉,她笑着对我说,快起来,给二妮子家送碗凉粉去。
二妮子,就是邻居家那个馋嘴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