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石化那个销售科长喝的迷迷瞪瞪,边端着摇摇欲洒的茶杯边含糊不清的说:“妍啊,人……人没有钱……不叫人啊……”那时候的妍还不以为然,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是相信“有情饮水饱”的年纪。她也相信自己在公安局上班的男朋友不是社会上那些俗人,那些为了外界因素变质的感情只出现在张艺谋拍的那些影视剧里,“咱家欣欣是个绩优股!前途大大滴!”她对着欣给她买的三星T108光洁的屏幕笑笑,露出青春,自信的微笑。
2000年左右的时候,“安在旭”红的正如日中天,同时红极一时的还有那个给TCL手机做广告的金喜善。他们圈子里的人都说欣像极了安在旭,而妍就颇有金喜善的范儿,甚至比起金喜善,还有一种小城女所特有的单纯和青涩。就是这么一对高度脱俗,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金童玉女,接下来情节却俗套的很。欣在面对副科级侦查员这个台阶时,思索再三,想到了柳青的那句“人的一生很漫长,但关键时往往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他那时候已经26了,如果30前解决副科,30以后“进班子”就顺利多了!他在那个落叶飘飘的秋日娶了一个脸上有很多青春痘,却能让他顺利晋级的姑娘。妍在他结婚那天外出旅游了,去了西藏这个据说能净化人心灵的地方。
在西藏,总会有许多个像妍这样背着简单的行囊,穿着粗布牛仔的独行男女散客,大家见面很自然的笑笑,不问各自外出的原因,“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在布达拉宫那蓝的几乎不可思议的天空下,朵朵懒洋洋的云彩几乎就要掉下来,那天妍邂逅了一个独自骑摩托进藏的姑娘。姑娘的蜡染夹克更加粗犷有味,她给妍讲了那个老生常谈的禅道故事:一个书生因为未婚妻的背叛而卧病在床,这时候一个和尚拿来一面铜镜让他看。茫茫的大海上,一具女尸一丝不挂的躺在沙滩上。这时候,走来一个人,给她盖上一件衣服,走了。后来又过来第二个人,把这具女尸埋了。书生不解的问和尚这是什么意思,和尚告诉他,那具女尸就是他未婚妻的前世,书生是那个给她盖衣服的人,那个埋她的人是他的丈夫。今生她与书生相恋,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而选择与第二个人结婚,是为了还更大的人情……妍若有所思的想了很久很久,忽然觉得路边“婆莫”正在烹制的“炸羊排”味道好闻了起来——她饿了!还想明天一早去看看韩红歌里那条在日喀则流淌的美丽的河……
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从2002年妍回到小县城,到今年的这个秋天,又是12个年头过去了。期间妍也结了婚, 和一个没什么心机,像她一样单纯的男孩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蜜月期间,他们又去了西藏,还是在布达拉宫的庙门前,第一次进藏的小丈夫有些激动喊着好蓝的天!好低的云!好矫健的雄鹰啊!妍笑笑,想起了那个穿粗犷夹克的姑娘,还有她讲的那个禅道故事,望着湛蓝湛蓝的天自顾自的问道:“你是前世埋我的那个人吗?”正在兴头上的小丈夫不知所云的愣愣:“什么卖你的人?卖什么人?”妍拍拍小丈夫肩膀,由衷的笑了……
也许他们的结合是正确的,婚后的他们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妍在石化做的很好,一步步做到了部门经理,小丈夫也是单位负责人了。到了一定层次的妍发现了另一个自己所从没邂逅的世界,很自然的会有一些 当地名人顺其自然的成为她的朋友,她也开始渐渐在不同的城市购买自己的房产,车子换了又换——就像童话里描述的那样,公主遇到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文章写到这这里,似乎就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有点嚼头的是上几天她竟然与那个欣坐到一起了,俗套的吃了顿饭,还去唱了歌。
我在收费站时,曾经与石埠当地一位大叔发生过很厉害的肢体冲突,我们都挂彩了,衣服都撕破了。第二次他又从这里走,我们对视了一会,竟然握了握手——这些事情现实中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妍那天走进房间时,看见坐在副客的欣时,简单一愣!随即很圆滑的:“哎呀!欣所儿!多年不见!您还是那么帅!”倒是“上成色”不少的欣愣了愣,有些木讷的说道:“哪里,哪里,托你的福……嗯……还在石化?……”
席间妍得知,欣这些年没什么大的进步,甚至连个中层正职都没混上。因为干过一段时间派出所副所长,在场的人们还是热情的喊着“欣所儿”,这样让这个失意的男人受用不少。这也是小城的好处,“来的都是客,铜壶煮三江”,同一个桌上的人,假如就是一个拾破烂的人坐到了上市老板的酒桌上,也会有人论年纪叫你哥哥,会热情的敬哥哥酒。倒是妍,很低调的说自己在石化上班,很一般的职工。饭后他们去唱歌,他俩都点诸如《水手》《我是一只小小鸟》等那个年代的歌曲,而心有灵犀的回避着别人点好的诸如《再回到从前》《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涛声依旧》等歌,“不行!办不了!我找找拿手的啊!”如此这般掩饰着……结束后,在包厢又喝了不少的欣被主人安排上了妍的白色Q7送回家,车内挂着一个有家人合影的吉祥坠。坐在副驾驶的欣拿起来看看,又轻轻放下了……
刚过了十一,小县城的晚上已经很凉了,清爽的夜风从窗外飘进来,吹在这些喝高了的“欣所儿”脸上,甚是舒服!收音机里传来了一首《离别的秋天》,还是欣打破了沉默:
“啧啧!这奥迪的音响就是好啊!”
“呵呵,凑合着听,我也不怎么听,都是儿子听儿歌,你小家伙多大了?什么小孩?”
“男孩,8岁了!调皮的要命,整天给他老子惹事!”
“呵呵,男孩子嘛!都有个性!大大就好了。”
“是啊,上段时间喜欢架子鼓,逼我给他报了名……”
…………
新款奥迪Q7的LED尾灯很炫,在夜幕中留下了一抹艳红的流苏,小城的秋夜很静,很美……
(本文取材 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