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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酒 (《看门》续篇)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王“看丢大门一事最终还是被大伙儿知道了,一时传为笑谈,弄的老王灰头土脸,很是没面子。

好在老王人缘好,干车间主任时给村里出了不少力,老少爷们也没少跟着沾光;退休后好乐善施,友善乡邻……因此绝大多数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老王面前绝口不提“看门”的事,甚至连“保卫”“告示”之类的敏感字眼儿也极少提及,以免戳疼他的伤疤。几个发小可不管这一套,他们是吃着鸡屎一起长大的,口无遮拦,没影儿的事还要编出来互相嘲笑一番,如今逮了老王这一“爆料”,岂能放过他。

这天老王又出去散步,迎面走来那几个发小,老王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王科长!咋不去给三奎看大门了?”“唉,唉,你别明知故问,三奎安装的摄像头比人强多了,白黑不睡觉!哈哈……”“要我说这事不能怨老王……”“那怨谁?”“怨三奎那酒呗!你想啊,三奎能给他爹孬酒喝吗?那绝对是上档次的好酒!那个香啊……两杯下去,睡得呼呼的,甭说把大门卸了去,就是把保安室拆了,你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老王,此时连个响屁也没了,红着脸,悻悻踱回家去。

“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老伴儿见老王阴着脸,关切地问。“都怨你!看门,看门!这回看出笑话来了!”“能怨我么?‘驴不喝水摁不到河里’。要我说,你就是冲着老三那两顿酒去的……”“啪……”老王狠狠地在方桌上拍了一巴掌。老伴一瞅,老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知道是真的动气了,便不再言语,悄悄收拾饭菜去了。

一连几天老王是心烦意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出院门了。一会儿到院子里遛遛,出一会儿神,叹几口气;一会儿又进屋,喝几口水,翻弄翻弄东西……原本三杯酒的量,如今一杯就醉了,醉了便睡。老伴也不理他,权当没有这个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又过了没几天,一向壮如牦牛的老王竟轻轻咳起来,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疼,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老伴慌了手脚,连忙打电话把几个孩子叫来,大家七手八脚把老王送到了镇医院。

经过详细检查,并无大碍,就是气管略有炎症,回家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老伴追问有啥禁忌,医生建议戒烟戒酒,多吃一些化痰润肺之物。一家人仿佛得了“圣旨”,回家就把老王的酒瓶统统没收了!儿子、媳妇依旧隔三差五来孝敬,不过不是酒,尽是些梨、罐头之类的东西,老王看都不看一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戒酒后的老王变化相当明显,不咳了,也不气喘了。可更为明显的是人变得更木呆了,两眼无神,四肢无力,反应迟钝,针扎到身上都不知“哎呦”一声。就连三奎娘多年来所向披靡的“连珠炮”也失去了威力,因为你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见。这可不得了大症候了!这一次,一家人直接把老王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验血、验尿、量血压……CTB超、X……一家人焦急地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检查结果:没病!

没病?不可能!人篶篶的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了,怎么会没有病?一定是搞错了……

医患双方经过沟通协商,最终还是把老王送进了“保健病房”。每天服“保健药”,打“营养针”……一个疗程下来,病情非但没见好转,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后来竟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来……看着日渐消瘦的老王,一家人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三奎在家就好了!他点子多。”“对呀!这小子出去都快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只见三奎一手拎着两瓶“五粮液”,一手提着一大兜营养品,风尘仆仆小跑而来。“可把我急坏了!我一办完事就往回赶,这不,刚下火车……”“先别说嘴了,先看看咱爹的病咋治吧……

三奎疾步来到老王床前,不由地大吃一惊:啊呀!几天不见,人都走了样子了!哈喇子顺着嘴角淌到前襟,竟浑然不觉……这可怎么办?三奎眼珠子骨碌一转,迅即把大家招呼到眼前,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行吗?”“那你们说咋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死马当活马医’呗……

三奎找到主治大夫,简要说明来意。大夫先是一怔,继而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出了事儿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这事好办,我可以作为患者代表,和你们院方签一份‘生死协议’,一旦出了事,我们患方承担全部责任……

“嘀,嘀,嘀……”老王的眼睛慢慢放出了光彩,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灵魂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一瓶点滴打完,奄奄一息的老王又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啥药这样神奇,几近达到起死回生的功效!告诉你,根本就没用什么药,老王刚才“滴”的,是三奎拎来的大半瓶子“五粮液”!

好色者曾豪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老王也有自己的名言:“小酒天天有,活到九十九!”

老伴儿从此再也不逼着老王戒酒了。顺其自然吧,都这把年纪了,还戒个啥?(戒酒)戒急了戒出毛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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