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集

            仿佛奇迹一样,我竟然在这个年根儿的腊月天里,很意外的赶了一次老家的年集——年根儿,腊月天,老家的年集……这些听起来就很有诱惑力的词语,推挤在一起更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使我坐在电脑前还这么傻乎乎的咧嘴笑着。

        这篇文章就信马由缰的写吧,因为现在外地的宾馆,网上有一个成都的小车友有一搭没一搭的正跟我聊着,好久没这么写东西了,也算是一种自由活动吧!年集那天是腊月二十,天很冷很冷,阴沉沉的,只是没有像我盼望的那样飘一层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小冰雹颗粒。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每个面孔都不相同,似乎又都相同,满是“俺们”老家人那种特有的憨厚与朴实。腊月中旬的集市,已经是一个味道很浓的年集了,早已有了香烛蜡台,家堂鞭炮等春节才特有的商品了。记忆中的年集,是比眼前热闹百倍的,那时候的集市上会有很多小贩子争先恐后的放鞭炮,他们崇尚“卖不了,就是放的少”的真理,仿佛不花钱一样把一串串“大地红”“电光鞭”点燃,“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的鞭市把岁末的年味演绎的如火如荼……

        在还没有超市的时候,庄稼人采购年货全靠腊月里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年集,腊月二十五再采购不齐东西,就只能留下遗憾了。我迎着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往前走,却很难再遇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了。我们的同龄人都已是人夫人妇,此刻正为生计忙活在世界不同的角落,“90”后代替了当年的我们,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孩子们三五个凑在一起,像我们当年一样豪情万丈的指点着江山,眼睛却不时在赶集的人群中转悠着——或许期待着那个同样来赶年集的”她“吧?为那个似乎不经意间的相遇,找了多少人才打好那条从商品城买的领带啊?“腊月二十集上碰见谁了,她和她妈一起去的,对我笑了……”,那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将是少年这个集上最大的收获,也是这个春节最货真价实的喜悦啊!

       还是看见了我小学时的同学,一个是有些弱智的在卖香烛蜡台,一个是当年的“青皮”在手忙脚乱的卖着韭菜,两人的买卖都不错。呵呵,当年,卖香烛的同学没少挨卖韭菜同学的揍。而我,忽然就想起了《故乡的云》,按照老家的说法,不在村里生活的人都统统算作“出门”的。“出门”一词没有什么褒义或者贬义缠在其中,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是一个在省文联干中层的前辈,曾经给村里拨了一大笔钱用于村庄建设,最没有出息的已经音信全无,他是躲债逃跑的。如果村里所有的“出门”人成一条不规则的抛物线,那我就算这条抛物线中数值较小的那一个点了吧?出去十多年了,只是在外面混了个脸熟 ,卖鞭的小贩子问我:“哥们,你在哪里开车来?”——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定义是恒久的。“……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

       游走在一个乡音泛滥的地方,不小心就完成了恍然间的穿越。似乎我一直不曾离去——假如我一直不曾离去,会是怎样?五间大瓦房,一份累不着,也赚不多的小买卖,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个这样的我在哪里?是不是骑着电动车也在这个年集上,割肉买菜?我2012年第一次去过上海后,面对夜色中挺拔伟岸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我竟有种莫名的归宿感,觉得这才是自己最终要来的地方。此刻在老家的年集上拿出这个想法,竟然还是成立的。要是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老家,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上海,你说那该有多好?或许很多年后我终于到达那里后,会有一个上海的铁磁翻看今天的日志,会觉得这一切很有意义?

        天还是飘起了似有若无,若隐若现的小雪花,已是中午了,庄户人们离回家还早,还有很多针头线脑没有采购全。待客用的鸡鸭鱼肉,要好的!他们会用自己独到的方式检验优劣高低——这也将是在过年的酒桌上”炫耀“的资本,”……腊月二十集上,王家庄子那个驼背在卖羊肉。我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我指着那块不怎么红的,说你从这边挨着给我割,那驼背一听就蹦了!不干了!哈哈哈哈……“年夜里的接财神的香纸,“灶马”……都是一样不能少的——于是,年集就渐渐赶到天黑了。

        提着一小袋糖瓜走出集市,回头望望,还是那片熟悉的熙熙攘攘,还有那一张张憨厚朴实的笑脸。快过年了,老少爷们儿都很高兴,有一位高人曾经说过:“如果你感觉到快乐,那么你就是快乐的”。

        世间的事情,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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