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小河边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几十只又大又胖的死鸡。一大早,到河边晨练的人们远远的围站在一旁议论纷纷。正值禽流感时期,这小山似的一堆死鸡,可相当于是一枚大毒气弹呀。
离河边十几里地的村庄,就有几家肉鸡养殖户。“一定是那些养殖户扔的鸡”,人群里有人愤恨地说。“真缺德!”“对,缺德!应该掩埋或者焚烧的”,“万一这些鸡携带流感病毒怎么办?”“得想办法解决”,“给有关部门打电话吧”“找哪个部门呢?”“找城管吧,城管的管辖不是放宽了嘛”。人们杂七杂八的议论。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拨打。
打了好一通电话,城管部门才答应来看看。
等了很久,一辆城管车缓缓驶来。一看小山似地一堆死鸡,城管员扭头就走。边走边说,这是城郊,超出了我们的管辖区,处理死鸡,找环卫吧。
人们又联系环卫部门。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一辆环卫车。下来两个人,一看那一堆发着异味的死鸡,皱皱眉头,捂着鼻子扭头就走。这是死鸡,不是垃圾。不归我们管,找畜牧兽医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么一大堆死鸡,不马上处理,病毒沿河污染就麻烦了”,“赶紧再给有关部门打电话啊”,有人又拨通了畜牧兽医局的电话。电话里好一通解释,对方勉强答应派人过来。
又等了很久,一辆贴有畜牧字样的白色面包车缓缓驶来。跳下两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塑胶手套的人。一下车,两人对着那堆死鸡一通喷药,又在死鸡周围方圆几步内撒石灰粉。“终于有人管了”“这下放心了”,松了一口气的人们开始有人散去,还有几个到附近的小树林里去打太极。
撒完石灰粉,畜牧局的人上车离开。人群里有人急了,冲上去拦住车头,“你们怎么走了,这鸡咋办?”“就是,不能走”,白大褂摇下玻璃,“我们只负责对活禽的养殖场所防疫指导,以及给畜牧交易市场办合格证,刚才我们为此地消毒,就已经是份外的事了,你们还是找相关部门吧”,说完,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这可怎么办”“到底哪个部门管这事”,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散去的人们复又围在一起。“以后可不能来这里晨练了”“现在的人真缺德,随便乱扔死鸡”“要不找电视台曝光吧,兴许就有部门管了”“对,生活频道不是有专门提供新闻线索的栏目吗”,人们又有了新的希望。
给电视台打了电话,电视台的车很快疾驰而来。车上跳下一名漂亮的女记者和一名扛着机器的摄影师。摄影师先拍了那堆死鸡,然后把镜头对准了女记者。女记者说了一大通禽流感的厉害关系,死鸡的潜在危害,最后呼吁有关部门出来处理此事。录完,两人对人群说,“我们会联系有关部门,回去等着吧”,说完,匆匆离去。
“唉,媒体到底管不管用”“还是先回去吧”“有关部门到底是哪个部门?”,将近晌午,疑惑的人群终于无奈的渐渐散去。
晚上,生活频道果然播出了这条新闻。
第二天早上,人们再去河边,小山似的一大堆死鸡不见了。“还是媒体的力量大”“媒体一曝光,有关部门就有作为了”,早起的人说,好像看到城管、环卫、畜牧局的车相继来过。不管怎样,死鸡没了才是重要的。放下心来的人们又开始在附近锻炼。
两天后,市生活频道又播出了一条新闻。本市发现两例禽流感病毒携带者,患者是在贸易市场批发白条鸡的商贩。
流感病隔离病房内,医护人员离开后,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有气无力的向躺在邻床的丈夫骂:“挨千刀的,让你贪财不要命,非把河边的那些死鸡连夜运回家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