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那天其实是周四。
然而为了顾及孙辈们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父亲却把生日往后延了一日,改在了周五。
原计划周五到家的大姐,在周四那天晚上还是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大姐说,父亲的正生日是周四,早晚赶回来——给父亲做点好吃的。结果等我去车站把大姐接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推开院门,扑面而来的橘黄灯光下,是父母忙着从厨房往客厅摆饭的身影。等到我们洗过手坐下,那桌不知热了多少遍的饭菜,早已蒸腾着扑鼻的香气摆满了桌面。
在下午接到大姐要提前回家的电话后,父母便忙不迭的开始张罗饭菜。早早做好了饭菜的父母又“不敢”打电话问我们回家的具体时间,他们怕正在开车的我会分神或加快车速。
最后,焦躁不已的父亲便让母亲在家负责保持饭菜的温热,他自己则到村口去“站哨”。在父亲经历了数次远远看见车灯而欣喜上前,失望而返之后,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我们。
父亲抢在前面小跑回家,赶紧通知翘首等待的母亲。
第二天,二姐和三姐也终于陆续回来了。
一年中,除了春节,父母的生日是唯一让我们全家大团聚的日子。所以,父母的生日于我们来说,和春节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
一个上午,在聊着各自小家庭的话题里,在父母像孩子一样溢于言表的笑意里,荤素两种馅料的水饺很快就包好了。
午饭后,大姐把父母的床单、棉衣等洗了个遍。
我和三姐做母亲拆洗的被子。二姐和父母则开始为丰盛的晚餐做准备。烙饼的烙饼,煎炸的煎炸,择菜的择菜……
家的温暖,亲情的浓郁,让这个初冬的农家小院呈现了暖春的欣荣和煦。
晚饭是热闹和喧哗的。四个女婿带着放了假的孩子们匆匆赶到。人太多,只能分两桌吃饭。上高中的大外甥和二外甥因周日不放假,分别给父亲打电话祝寿。而到场的小外甥们则纷纷唱着生日歌。父亲那饱经岁月沧桑的脸,此时像一朵灿烂绽开的菊花,在儿孙们的祝福萦绕里,绽成了冬日里最亮丽的温暖。
相比于前一天挤满了屋子的笑语欢声,第二天的挥别让父母倍感清冷失落。在我们一声声“回去吧,别送了”的叮咛中,父母亲嘴上漫应着,脚步却仍旧固执的向前挪动。直到我们的车慢慢的颠簸出了村子,父母的身影才定格在村头的路口。
父母亲翘首极目的身影,在初冬清冷的早晨里,写意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乡村水墨画,深深地浸润在了我们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