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砸缸

壮士砸缸

  上世纪五十年代，乡里有一壮士，年届三十左右。瞅准了国家新立，四方平安，百业待兴的时机，与几个乡亲哥们一起做起了到淄博瓷窑上推大缸回来卖的生意。推缸用的车子是二把手的木制独轮手推车，中间凸起、两侧各放一套缸（一套缸是五个，大小套放，重约180斤），车把处横放一根点棍，停下休息时支放车子用。

  一次，为赶家乡的大集，来回五天的行程，硬是在第四天太阳落山时赶到了潍县城，哥几个商议住下歇一宿，第二天一早直接推到集上去卖。但壮士思家心切，又怕误了早集，认为不差剩余的二十几里路了，于是不顾人困马乏，独自穿城而过，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为省几里路程离开大道踏上了沿河沟的小路。走着走着，在过一道横路的小沟坎时，躬身一用力，车子咯噔一声颠了一下，外侧靠沟一面捆缸的绳子咯吱吱应声而断，手中的车儿歪了几歪，随着外侧那套缸骨碌碌滚下六七米的深沟而歪倒。壮士的心仿佛骤然提溜到了口中，白毛汗霎时顶毛而出，嘴里下意识的念叨着“完了、完了”颓然坐到了地上。不知过了多少时光，阵阵晚上的凉风吹醒了壮士，他浑身一抖，凄然的望了望夜幕中不见底的深沟，抽出点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敲破了歪在地上的手推车另一侧的那套缸。然后挽了挽绳子，推起空车，一步三回头的蹒跚着往家走去。走了几步，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扔下车子，再次抽出点棍，匆匆爬下深沟底向刚才滚落的大缸走去，到了跟前，他的眼睛瞪圆了：一套缸完好地、静静地躺在那里。壮士围着缸前三圈、后两圈的转了起来，然后就那么呆呆的站下、像不认识似的盯着那套缸。突然，他“嗨”的大吼了一声，抡圆了点棍，只几下，就让脚下的缸化作了又一堆瓦砾。······

  从此，壮士不再卖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