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偶拾（六）

市井偶拾（六）

□刘景贤

市井偶拾（五）发上后，电话不断，有几友直接问罪：智慧不深、幽默不足，调侃欠力，笑话未喷……于是各聊一筐，均称正宗真传。故择要整理，聊补上篇之不足。

◇绝活

南庄有铁匠收徒多年，留有绝活未传，徒弟恳请，师曰勿躁。徒想，虎拜猫师，猫留一手，未教爬树绝技，救得自己一命，想必吾师有防。于是谨慎侍候，养老送终。师傅弥留之际，徒再请，师耗尽气力真传绝活：“要紧记住……打铁得看火候……铁烧红了……千万别用手拿。”言罢气绝。

◇看眼色行事

庄上来贵客，族长召集合族出庄迎接。等候间，族长教习规矩，以防失礼，并嘱：看眼膜子行事。客到村前新筑堤上，众相迎，正行间，族长脚下被新土所绊，身倾滚于堤下，众谨记“看眼膜子行事”之嘱，想必此乃族长大礼之举，便纷纷模仿滚于堤下。后遇海潮，别处堤坝窥塌，只此段固若金汤，皆为“看眼膜子行事”之功也。

◇二龙吐须

知事二子爷出远门访友，带的三五随从学见识。朋来远方，主人卤面相待，众随从唯族长举止为楷模，不落一招一式。席间，因路途风寒，族长吞面时恰打喷嚏，面条呛入鼻腔又喷出挂于双窍外，颇似“二龙吐须”。翌日回庄，众到族堂负荆请罪：“别的见识学得些许，唯二龙吐须欠功夫，怎奈席间任凭模仿，并无长进，听便族长责罚。”族长开恩：“你等便知老朽良苦之用心，此举非一日之功矣。”众唱诺：刻苦训练，回家擀面。

◇家藏鬼圣     

传统习俗除夕挂家藏鬼圣（ying），俗称家藏或家堂。某年除夕，庄人正挂家藏，其妻抱幼子观看，子欲摸之，被庄人阻止，遂哭闹。妻用手指划鬼圣  上人物哄子：“宝宝不哭，快看看这上面有孩，人家这些孩这么小都不哭，咱大汉子囊含哭囊？你看看，这孩是你姥爷，这孩是你姥娘，这孩是你舅舅……”庄人听得老祖宗被妻子一句一个“孩儿”地叫着懊恼至极，厉声喝斥：“胡说甚？都他妈您娘家人了，欠揍！”妻也不善乎，边抱着被吓哭的幼子叫魂儿，边指着鬼圣 上人物开腔：“宝宝不哭，狗经儿，猫经儿，吓了宝宝一经儿。这是狗养的，这是猫养的。狗经儿，猫经儿……”

◇谦辞

“谦辞”在当地是谦让和客套的意思。北庄有一老一少颇谦辞，比如正抽烟时遇见人会说：你来口？吃干粮时会说：你来块？如果别人这么礼让时，他们会说：不客气，你慢用。一日小谦辞与对象在墙角正吻火候，恰老谦辞路过，小谦辞虽有些不好意思仍没忘谦辞：“大爷，要不你来口？”老谦辞当然谦辞：“不客气，你慢用，我回家再用。”

（ 2012-4-28 于绸乡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