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那年,王一栋刚调到镇医院,是主治医生。李玉涛是医院的常客。

  具说,李玉涛是因为竟选村书记时得了个头疼病,一犯起来,那个疼啊,是碰头撒野的,可遭罪了。特别是李玉涛这个人挺认真,刚上台一些事又不是那么顺,自然免不了上火生气,自然就是医院的常客。有一次犯狠了,一头撞在墙上自己都不觉得疼,血,湿了他半件毛衣。

  王一栋是个西医,做事也特认真,看李玉涛的小毛病真是久治不愈,心想也奇了怪了,就建议老李做个全面检查。老李也叫这病折腾得够呛,就按照王一栋的要求到市立医院做了体检。什么验血,X光,B超,CT,什么病还是没查出来。

  王一栋拿着老李的体检报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顺口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你得的就是那‘气恼风’不成?”

  “对,对对。”老李却一下子接过了话题,“我看你这个诊断挺对我症。”

  一栋让他说得一愣,自己不好意思说自己胡说呢。只好笑笑,又摇摇头。一副很深奥的样子。

  李玉涛却对王医生的诊断伸了大拇指了,逢人就说王医生看病不比大医院的医生差。“他拿捏的准啊”。所以他对王医生真是信任有加。偶尔犯了病只要王医生一针下去,不管是“安痛定”,还是“庆大霉素”,那准管用。所以,有病李玉涛谁都不用,就单等王一栋。同事背地里和一栋开玩笑,“你不是给李玉涛使了巫术吧。”

  一栋有点说不清楚。猛得,他想起来了,难道他不是“癔病”?

  过了些日子,李玉涛又来找一栋,说:“调地的事,又弄得头有点痛。别因为这点破事给整犯了病,先过来打个预防针吧。”

  王一栋,让他坐下来,很认真地翻了翻眼皮,听了听心脏,量了量血压。说:“我看着比原先可好多了。犯得次数少多了吧?就是有点根。”

  “是啊,比原先是好多了。犯了,也没原先那么疼了。这,多亏你这几个月的调理。”

  于是,王一栋亲自到治疗室为李玉涛打针,而这一次,李玉涛竟两个月没有犯病。而王一栋注射的竟是一针“蒸溜水”。这一次王医生心里有了底。

  两个月后李玉涛又来的时候,王一栋一面给他打针一面和他说:“李书记,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上一星期到市里开会,和人民医院的朋友谈起你这个病例。他说,现在这个病好治。”

  “真的?”李玉涛有些喜出望外。

  “他说,这个病不是很多见。咱国内也就没多少人投入研究。人家日本人研究得很尖端了。咱们市立医院就进口了几支专治的。当时吧,是因为不知哪个市长的娘有这个病,真是久治不愈啊,用了这个药两支就好了。好象还有几支。”

  “那就咱用了吧?”老李高兴地试着问。

  “那我先给你托托人看看吧。”王医生爽快说。

  “行啊,王医生你真够朋友。给,我这儿有五百快钱,你先拿着托人。我真是受够了。那药不管多少钱,我要了。”他真有些千恩万谢的意思。

  “别,别,钱你先拿着。朋友嘛,谁不用着谁?买着了,请我喝酒就行啊。”

  于是,王一栋就用两支“蒸溜水”换了李玉涛一百元人民币。更重要的是给李玉涛换来了健康。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李玉涛的病再也没有犯过。王一栋也成了镇医院的副院长。但这两个人的关系铁得 那才是雷打不散的哥们。

  “缘分哪…..”每当酒喝到那个层次,李玉涛总要拉着王一栋的手不放,“兄弟,要是没有你,现在还有我这个人吗?”动情之处,那真是泪眼朦胧。

  每到此时,王一栋也总是坐立不安,“哥,哥,说什么呢?什么也别说了。喝!喝!喝酒!”

  要是时光到此打住,无异是个很完美的结局。但,酒能乱性,酒能误事,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了。直到那酒,喝到王一栋“嘿,嘿,”怪笑,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了…..

  “别胡说。”李玉涛不信,“你喝多了吧?”

  “没多。不信?你去问问我嫂子。过了一年以后,我看你真的没事了,才把钱给了你家里。当时,我还和我嫂子说呢,‘千万别让我大哥知道,这种病要是让他知道了真相,就对任何人失去信任了。神仙也就治不了了…..”

  说到这里,王一栋自己都赶紧捂嘴,却已经晚了…..

  李玉涛一头栽在酒桌上,双手抱头,疼得喊爹叫娘……

  三天之后,李玉涛疼死在医院里。享年,五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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