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之窗 一年四季，相对来说，我最喜欢的是秋天，原因说起来有点好笑，是因为北方的秋天正是各种时令水果最丰富的时候，可以尽情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琳琅满目的水果之中，我最喜欢的要数柿子。
小时候，祖屋的后院有一颗高大的柿子树，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多大岁数，据说是爷爷的爷爷栽的，斑驳的树干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一到秋天，这棵柿树都挂满了金灿灿的果子，让人垂涎。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彩的水果，每年吃柿子就成了我朝思暮想的事情。从柿子开花坐果，我就开始每天放学去看，怕别人破坏，还把坠落的小柿果连成串挂在手上，终于等到寒露一过，秋霜染树，柿果开始变得黄橙橙的，我就会迫不及待地催促爷爷去摘柿子，慈祥的爷爷拗不过我，总是会围着柿子树转一圈，挑几个上色好的摘下来。刚摘的柿子需要脱涩才能吃，我们叫做“漤柿子”，将新鲜柿果装入一个坛子，再倒入温水淹没柿子，把缸口盖严盖紧，第二天就可以吃了，果肉脆甜，带到学校甚至可以换到同学的熟鸡蛋。有时我嘴馋等不及漤，爷爷会给我烧柿子吃，煮饭的时候包点泥巴扔进灶膛，烧焦外皮，里面就变甜了，往往吃的满嘴黑浆汁。等到柿子集中成熟的时候，可以收获大量的果子，爷爷总会分一些给邻里百舍，然后选择一些完整无损的放进筐子，中间夹进几个山楂或者木瓜，用不了几天，又涩又硬的柿果就会变成软滑如蜜的“烘柿”，只要不动，可以放很久，吃的时候戳开一个小孔，就可以吸出甘甜的浆汁，最适合老人小孩吃。记得邻居的二婶还会做柿子煎饼，把柿浆跟苞米面和在一起，做出的煎饼香甜可口。
老屋的柿子树高大粗壮，总有一些在树梢的柿果没法摘到，等到“漤柿”和“烘柿”就吃完的时候，这些树上的果子已经自然熟透，红红的挂在落光树叶的枝头，会引来许多小鸟啄食，实在诱人。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怂恿会爬树的伙伴上去采摘，当然要偷偷的，因为大人们怕危险不让，看见了会揍屁股。有些实在太高的，我们就会用石块掷，落下来，往往就摔坏了一半，最后一个柿果落地，已经是雪花飞舞了。
后来水果品种越来越多，柿子的种类也增加了好多，还有一些摘下来就能吃的甜柿，但我最喜欢吃的还是本地的牛心柿子，秋天上市的季节我几乎天天都吃一个，能润肺下火。柿子性寒，不能多吃，也不能久放，实在是美中不足，不过我也发明了一个办法，把新鲜完整的柿果放进冰箱里，快速冷冻起来，等到春节拿出洗净解冻，就是味美的“烘柿”。
由于柿谐音“事”，很多人喜欢房前屋后栽一棵柿子树，叫做吉祥树，寓意事事如意。我的家乡的西南面是山区，盛产柿子，每到这个季节，除了上集市出售，大量的柿果会被加工成为柿饼，乡亲们把新鲜柿果剥皮通风晾晒，慢慢会沁出白色的柿霜，压起来就是柿饼，可以存放很久，也是我喜欢的美味。
朋友的老家有一颗柿子树，前几天闲谈的时候听说我喜欢吃柿子，特意打电话告诉老父亲，让他留点柿子给我吃，老人挺高兴，每天都要去树下看看是不是熟了，别被人偷了。其实柿子随处可以买到，买不到的是那份浓浓的牵挂。
“莫道秋风吹落花，不畏寒霜自红颜。”日子静静地流淌，柿子以它特有的馥郁芳香见证了我生命的风风雨雨，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份甜蜜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