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感谢昌邑市作家协会成立,搭建了文学交流的平台。此时秋高云淡,金风飒飒,群贤毕至。虽然没有夏季万物葳蕤蓬勃,荷香四野的那种景色明丽怡人,但秋日天空深邃高远,带来了夏日少有的凉爽和澄净,秋日艳阳下,自有一种硕果丰饶,柿灯玲珑的收获中的快意。
因了作协成立才认识了刘英凯先生,前期只了解了一些他的为人,诚恳、厚道、大气。并不知他的为文如何,作协网站建立后,刘英凯先生发表到网站的文章,让我眼前一亮。
《乡间趣话赊小鸡》 说着说着,榆钱儿挂满枝头,村头就传来东县人“赊呃—小鸡儿喽”的吆喝!那时,村里真的发生过做饭女人将饼子贴到门框上、掉了魂儿一样,争先恐后选鸡苗的趣事儿。曾经有个笑话,是家乡人开玩笑揶揄某个村子太小,说是东县货郎一进村就吆喝着赊小鸡儿,“赊”字刚出口,人就推着自行车出了村。其实再小的村子,也不会有那么短的街巷,只不过从家乡人的幽默里,倒足可以品评出东县货郎底气十足的那一嗓子是如何的悠长。东县货郎精明而又善解人意:大春天的青黄不接,同样都是生产队里挣工分儿,一个工日也就值几分钱,而一只小鸡儿就值一毛多钱啊,有几户能拿得出沉甸甸的几块现钱来买呢?这时,相熟多年的东县大哥两眼早已笑成一条缝儿,老嫂子,相中哪只情管抓回去,什么钱不钱的,吹糠见米儿,秋后再说啊……那时有句俗话叫做“闺女外甥老母鸡”,说的就是家乡的妇人们最挂心的三件事。您想吧,老母鸡都像闺女外甥一样金贵了,吃的饲料虽然不是金豆子,但也绝不会缺少碎米剩饭、蝼蛄蚂蚱这样的营养大餐。
看一段乡土气息浓厚的文字,一种赵树理“山药蛋”派作家的味道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东县大哥两眼早已笑成一条缝儿”人物形象的描写,惟妙惟肖,东县大哥的滑稽的眼睛,好像就在我们面前。“老嫂子,相中哪只情管抓回去,什么钱不钱的,吹糠见米儿,秋后再说啊……”那语言更是昌邑味道十足,仿佛就是我们家乡的大爷大妈在聊天说事,家乡人厚道、慷慨,浓浓的人情味,跃然纸上。
《消失的货郎》 你听吧,货郎甫一进村,往往都是扯着嗓子这么吆喝的:“破麻袋,漏风鞋,头发辫子拿出来;猪骨头,烂铺陈,塑料鞋底换给咱……” 再破旧的麻袋,农家也会补丁摞补丁地“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好用于储存收成可怜的粮食。而猪骨头那时不亚于“满汉全席”,庄户人一年能见得上几次荤腥儿?烂铺陈和塑料鞋底吗?还要换成几包钢针或几束麻线丝线,用作缝补衣裤纳鞋底呢。至于头发辫子,咱又比不得孙悟空那厮的本事,一时变不成女人,总不能像不讲理的胡子那样,上人家头上去薅几把抑或是抢一条吧?
这些儿时常常听到的声音和话语,现在听起来是那样亲切。“至于头发辫子,咱又比不得孙悟空那厮的本事,一时变不成女人,总不能像不讲理的胡子那样,上人家头上去薅几把抑或是抢一条吧?”看到这里,你不免被想用头发辫子换心爱的东西的愣头小子的实话,而感到好笑感动。虽然心里特别喜欢头发辫子,但经过孔孟之乡的濡染,知礼厚道的生活准则约束了作者,即使再喜欢,也不会做“强盗”。
《匠人》走街串巷的,且各有各的“行业标识”。你只要听到一阵接一阵的拨浪鼓响过来,不用问,那肯定是染布匠来了,各家女人会将自家织成的纯棉布捧出来,争先恐后地挑选自己中意的颜色,讨价还价后迫不及待地争执交货日期;那时,乡下人做饭大多还是用风箱吹火的,风箱修理匠嘴甜得很,特别讲究人缘儿和固定客户群,称为“拉主户”。一声拖着长腔的“扎古(方言,修理的意思)——风箱吧”,会引出半条街早已相熟的“婶子”或“大娘”。因为风箱这东西一天三时用,毛病也就多,但一位熟练的匠人只需将推风板勒上几把鸡毛,再打上点蜂蜡,一只风箱就轻而易举地修好了,因此特别受家庭主妇们欢迎;而特别“牛气”的打铁匠们是从不用吆喝的。秋庄稼开锄前的伏热里,你只要听到某棵大柳树下叮当叮当声不绝于耳,那绝对是铁匠们健壮的身影又抡圆了铁锤;在我童年时的心里,真正称得上匠人的却是一位留着雪白山羊胡子的老锔匠:他能够锔锅锔盆锔碟子,却从来不咋咋呼呼地吆喝生意,而是背着工具箱和小酒壶,步履蹒跚地敲着小铜钹,整日醉醺醺地行走在街巷中。之所以对老锔匠印象颇深,其实是缘于有一年冬天,我不小心打碎了爷爷托人从南方捎回的一把紫砂壶。那是爷爷最珍爱的一把壶,却碎成三块,心疼得老人家出了一头汗,可巧老锔匠就敲了铜钹打门前过,爷爷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将碎片捧给老锔匠,锔匠并不吭声,就胸有成竹的埋头干起活来。神奇呀,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十二个蝴蝶形的紫铜锔子就将那破壶锔得严丝合缝,那几行错落有致、分布均匀的紫铜锔子就好像天生应该镶在壶身上一样,竟然将那一把其实很普通的紫砂壶装扮得古香古色,成了爷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宝贝。从那以后,我对“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成语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拍河蟹》选一个太阳晒得狗们吐着舌头吐粗气的午后,油光水花的一帮孩子们先是蹿进水里扑腾得浑身冰凉,那时,自以为得计的草鲤和鲫鱼们早已在某一处芦苇丛里躲藏的不耐烦,惊呆于浑水中辨不清东西南北,常常是一摸一个准,被我们从容不迫的围剿,用柳条一串串的穿了鳃,滑溜溜的背在脊梁上,光着屁股炫耀的从村头大杨树下摇着蒲扇的老奶奶面前走过,留待晚饭时给劳累了一天的爹们下酒,以换取严厉的父亲不再用巴掌教训我们不经允许就又屡教不改地“玩了一回命”。许是日久生情,在那片可爱的水面上,最危险和丑陋的水蛇们瞪着绿色而恐怖的小眼睛,也不会傻等着谁用树枝去抽打它们,一瞅见我们黝黑的****,就会悄无声息的扭动幽灵一般的腰肢,静悄悄的潜进深水里,游向远方。
刘英凯先生的对生活观察的真切细致,语言朴实生动,给人带来一种清新的感觉,不管经历过的或者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常常为他的文字所吸引。
《晚来天欲雪》 那一年初三的下午从姑家返回,在潍河堤上见到更有趣的一幕:一中年汉子醉酒,自行车摔在堤东路肩上,但意识尚清。因自行车后所载竹丝篓子里的串亲馒头滚了一地,只见该汉子趴在堤坡上,用手指点着过往行人醉眼朦胧地吆喝:馒头是我的啊,不准捡拾,我没喝醉……
醉汉我们都见过,有的骂人,有的狂吐,形象猥琐。但这么可爱的醉汉,让人忍俊不禁。读后不禁哈哈大笑。
岁月如刀,给每个人的成长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在生命的道道年轮中,一段段少年往事是最为难忘的。他们所组成的人生风景线有时烂漫如花,有时迷茫如雾。年轻的心,经历着成长的蜕变,让我看到个体生命在时代的大潮中,欢快的飞溅,痛苦的冲撞,荡涤着雪涛般跳动的浪花。刘英凯先生饱含乡土气息的文字,通俗易懂清新隽永。衷心地祝福刘英凯先生,创作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