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是个力气活,我其实不太会夸人,夸其他东西也是一样。人不能硬夸,话不能硬说,每逢不得不心口不一地夸一夸甲方的尴尬瞬间,我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不过看到“家乡新貌”这个主题,我好像原地变身“王婆”,听我慢慢说。
种姜是场大仗,想打胜仗要从育种开始。姜的育种要保证温度。放到以前姑姑在家育种都要靠烧火炕——把姜带芽的块茎码在炕上,盖上棉被,烧火炕保证温度。烧火炕效果是不差,但是活动空间小,费时费工。大概五六年前,不知道姑姑从哪冒出来的想法,腾出了一间库房装上了地暖设备,用地暖设备来育种,让原本劳神费力的工作一下子变得高效起来。
育种仅仅是前奏,关于姜的战争在姜种下去的一刻才真正开始。
种地浇水施肥举足轻重。什么样的地施什么样的肥都有讲究,一块用来种姜的地,时间长了因为施肥造成的土壤板结和含菌率上升会影响姜的产量和品相,对环境也不友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姑姑家的姜地里逐步开始更多的使用生物肥、有机肥替代复合肥,针对病虫害也更多的使用生物农药。如果不下雨,姜地里的水要十天浇一遍,高标准农田建设项目几乎让家家户户的地头上都有了水井,浇水不再是难事,但乡亲们并没有安于现状,开始琢磨引进滴灌,姑姑家是打头阵的几家之一。装了滴灌系统之后从前漫灌逛地头看水浇到哪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相比漫灌,滴灌节水已是共识,冲施的农药和肥料也因为滴灌系统提高了利用效率。
姜的储存也值得一提,家家户户有姜窖已经成了常态,姜窖俗称“姜井子”,以前储姜“下井子”主要靠人力, 现在则是更机械化,下姜笼的吊机、运姜笼的轨道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照进现实。
2010年前后,村口就已经开起了洗姜场 ,吸引着众多姜贩子前来收姜,村里种姜的的农户不用再跑到大老远的市场上去卖姜,姜在地头上就能直接卖掉。
距离霜降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前一阵子回老家,姑姑说村口洗姜场要拆了,昌邑南站要接新高铁线进去,洗姜场的位置划在了高铁线路规划范围内,需要拆迁;村里有了种姜的新一代,再上上年纪她跟我姑父也就不再种姜了……
下营晨曦
姑姑家的弟弟毕业去了中车青岛四方工作,谈起高铁眉飞色舞,能看到他作为从业者从心底认可高铁带来的希望,这些希望聚成了他眼里的光,像洞察未来的模样。
小姨居住的乡镇纺织业发达,产业链完善,小姨除了务农之外,还学习了纺织机械操作技术,购入了技术工具,开始穿梭在田间地头和纺织车间,当起了时下热兴的“斜杠青年”。得益于当地的纺织产业集群,小姨这样的技术人才供不应求,即使是疫情期间的不景气也没能影响到小姨,她依然非常地忙。真正有时间闲下来的时候,小姨和姨夫就坐在阳光房里,泡上一壶茶,然后拍照发到微信群里,让我看到!看到他俩惬意的午后,我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工作实习的关系让我有机会接触到昌邑市五花八门的企业和其中形形色色的职工,机械制造、纺织印染、医疗器械、制药、新能源、新材料……甚至还有微粉晶圆,除了对昌邑丰富的企业大开眼界,对他们的薪资水平也是十分艳羡。对昌邑这座小城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后,我为自己没有更早地探索感到十分懊悔。
要不要去更大的城市生活?真的要留在家里吗?这些问题我都问过自己。从自己的所见所感所思所想里,我对社会价值取向的多元性有了新的认识。社会的评价标准有太多太多,幸福的标准更是因人而异,不囿于其中纠结,怡然自得,是我们无法逃避终要为摆脱迷茫和焦虑而学会的功课。在我解决问题的同时,“躺平”成为热词,引起了我的注意。确实,幸福是得靠奋斗的,真正手握幸福的时候大概不会计较自己是身在县城还是身在大都市吧。
今年我参加了山东省事业单位招聘统一考试,选择了昌邑的岗位。如果不是因为结构化面试,我真的很想在面试的结尾说一句: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昌邑人,这方土地养育了我,现在我大学毕业,我想回到家乡,为我家乡的发展做点自己的贡献。
昌邑肯定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下营渔舟唱晚
范林波/摄
我们留下吧,就在家乡——鄑邑。
本文作者:夏林浩
以上插图城市、田园风光摄影作者刘素平,下营沿海风光摄影作者李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