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之窗 刘曰璠，字鲁石，号宗泗。山东省昌邑市城关镇刘家道照村人。父绅，字禄绶，邑庠生，乾隆二年覃恩勅封修职郎。母魏氏，勅封孺人。曰璠兄弟二人，璠居长。刘家道照与其高家、孙家道照三村相邻，古鄑水环其村北注入海，人从堤行，影落水中，取其大路昭明之意，故称为道照里，因紧傍昌邑城西北隅，文脉自古犹胜。村西的孙家道照在明清两朝就出了四名翰林、进士，且都位显皇庭，名噪朝野。受其影响，周边受业童子，发奋苦读者不乏其人。曰璠自幼聪慧，好学上进，家学渊源深厚，蒙其父教，至使童业早成。 道照村西有庙，名曰“翠华庵”内设学堂，亦称孝贤，所教学子，皆为三村蒙童。授业之师，多为孙道照村闲赋在家的举人、贡生。虽然童生天资有别，但苦读之精神，犹为令人赞叹。曰璠在众童子中渐露头角，《四书》，《五经》，《古文》《诗赋》悉掌手中，深得塾师赞许。据传说，翠华庵过年的对联都由孙道照村的举人孙乾元书写，每到除夕午后，家人持对联去庙张贴。这一年家人去后，但见对联早已贴好，急忙回府禀报。孙乾元听后，甚感奇怪，何人所为，不得而知，故亲自去庙观看，见其大门写的是“坐下莲花古断西湖三月景，瓶中杨柳分来南海一枝春”西厢写的是“慈云遍布大千界，甘露低垂咫尺天”，东厢写的是“碧水净澄南海境，祗园秀现普陀山”大殿写的是“何须叩普陀花雨飞来尽法界，即此是南海紫云深处现慈航”孙乾元观其墨迹，书写工整有力，幼稚中藏有老成，且有寒霜催春之势。又见书联对仗得体，谦诚中又带有些无奈和伤感，问及庵内老尼，方知是村东刘家道照学童所书。当即叫人去请曰璠至家，提问《四书》、《五经》及解经义，曰璠都对答如流。问及为何要为庵庙书写对联，曰璠答：“庵内老尼嘱书”。乾元听后甚喜，当即收之为徒。一日，塾师命题《孟子见梁惠王问治》，曰璠持所作卷纸请恩师孙乾元圈阅，见其卷面已有两人点评，字迹不一，评语徊异，问及原委，知为庵内老尼所为，所评文章功底不在己下，有珠玑落盘之韵，拨云望日之工，且字迹隽秀，联想到庵内所出对联之辞章，知其老尼大有大的来头，决非世间一般出家之比丘，于是暗嘱曰璠，常去讨教，为后发科定能受益。清雍正四年，曰璠在老尼与孙乾元的鼓励下，满怀信心去莱洲城参考，三场过后，一举夺得案首。案首即秀才的第一名，莱州府所辖州县，能夺得案首岂非易事，这就有了中举的基础。在封建社会求学的童子，能迈出这一步的定是凤毛麟角，其前程之辉煌谁人能料。故举家之欢，自然乐不可支。刘曰璠中秀才后，就不再去学堂读书，一是全篇学已经读完，二是可减少家中学费开销，三是有孙乾元，翠华庵老尼的教授，自然是如鱼得水。所看的《四书》《五经》《古文释义》《诗辞歌赋》皆能进的去，出的来。所作八股开篇的文章，立论准确，引经据典，说理精辟，深得其师赞许，乾元当即断言，“此儿日后之造化决非一般人能比”。雍正四年秋月，闲赋在家的潍县进士王震起，为策新帝登基，邀请潍县、昌邑二县生员去城隍庙举办春禊笔会，演验昌、潍二县生员之学业，所出题为《贤哉回也》，曰璠被评为第八名。恰此时，莱州知府来潍，知其二县生员在此会试学业，前去视观，并当场出题《二月春风似剪刀》，命众童子现场作诗。刘曰璠作的是：造化红炉内，天然铸出刀。但经吹拂处，如经剪裁劳。器胜并州快，工凭少女操。雕镂红锦缎，解散绿丝绦。巧样先生柳，余工到羽毛。宛同金错增，休使上囊韬。暖气三春鼓，韶光二月遭。仁风扬圣德，万类共钧陶。雍正五年，济南府举办乡试。省内童子云集泉城，曰璠以贡生身份参试，一举夺得第三十九名举人。邸报传至家中，家人喜不自胜，自然是宴请师长，烧香许愿，宾朋纷至一时不亦乐乎。此时，孙乾元策马去莱州府，凭其面子，上下打点，经与知府说允，命曰璠出任昌乐教儒，这样几年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其师长与家人的心也放宽了许多。昌乐县地处沂山北麓，虽然山明水秀，风光无限，因土地贫瘠，民生维艰，旱涝灾害连年不绝，为求生存，民众终日劳作不止，就连中等之家的孩子，入塾者也了了可数，虽在康、乾盛世，众人仅得温饱而已。曰璠上任后，整饬学堂，奖励师资，说服邑内大户兴办私塾，扩大生员，鼓励温饱家庭子弟入塾求教。兴学之风盛极一时。乾隆三年，昌乐阎氏家族邀请菏泽训导孙乾元来视学，曰璠以弟子礼求其看县城风水，孙乾元当即断言，县衙驻地阴气过重，阳气不张，故文脉难显，求解之法，只有在县衙竖丈二高竿，夜挂红灯，以开阳避阴，后定出发科之人，在此为官者也定能升迁。此话果然应验，当年阎循琪就中了第二十三名进士，到乾隆六年阎循观，周方，又中了进士，从此阎氏家族科甲蝉连，为邑内阀门第一。乾隆十年，朝廷开科大比，刘曰璠从训导任上赴京应试。三场过后，一举夺得第 一百二十八名进士。 抵报传家，举家皆大欢喜，就连外村的人也乐不自胜。话说这刘曰璠从京城急匆归家，先去翠华庵看望恩师老尼，但见大门紧锁，问及小尼，言道：“师傅已被大轿接走，行前有托，留锦书一封，嘱面交与公子。”曰璠拆书观看，只见上写：“我本苏州豪门李公之侧室，盖地风烟突降，骨肉惊分，为苟全性命，削发为尼，蔽难于荒野，修行于草庵，与佛祖相伴，与青灯为伍。遥望南天，山高路远，无亲朋之眷恋，无资财之可图，梦中繁华不在，镜中风月虚无，听众鸟管弦之乐，看山花锦秀之色，以充耳目之虚。昨见公子风度翩翩，忆起江南才华，倾其所学，尽授于尔，后望青云路上，知有老尼，心将足矣”。曰璠看后，大惊失色，呆若木鸡，站立良久，失落之心情，难以言表。邑内年有发科，凡高中进士者，一举成名，天下皆知，这如同登上青云梯，不知有多少年青学子，所望而不可及，就连白发老童生也自叹不如。刘氏族内有学识者，相聚会商，安排行程，决定先准备礼品，探拜师长，走访亲朋，祠堂祭族，墓茔烧香，联络官府，以显家族之昌盛。恰此时，孙道照孙乾元派人来要面见曰璠，内室密谈一番，扬长而去，众人皆不知就里。这刘道照与孙道照仅隔半里之遥，曰璠中进士之事早就传遍了全村，村人早有准备看新科进士来村拜师，邑内有功名者也说：“没有孙乾元，哪有刘曰璠”。
这一天，刘曰璠披红挂花，跨于枣红马之上，后面喇叭吹手，旗锣伞扇，浩浩荡荡，直奔孙家道照而来。村民皆空巷住足观望，但只见刘曰璠目不斜视，仰脸朝天，傲气十足，目空无人，一付大老爷气派。这可气坏了孙家族人，这个说：“不就是中了个进士吗，可不知道姓刘了，真是得志忘师之小人，”那个说，“没有老孙家帮助，能有你的今天，还没坐大官就摆臭架子，真不是玩意儿”，曰璠权当听不见，大耳不睬，傲然于孙家东西大街之上，待到了孙乾元府门之外，更加快了脚步，傲然扬鞭，摧马而去。孙家人指其背影，骂声一片，不绝于耳。原来这是孙乾元与刘曰璠的有意安排，以此之举，来教化激励后生奋发进取，其用心之良苦，几人能知。孙乾元有孙名含中，自幼聪慧，天资丰厚，读书过目不忘，因其家优越的生活环境，以及老夫人之宠爱娇慣，故不用心于经济文章之上，虽有先天之资本，而无后天之勤奋，整日沉溺于钓鱼玩鹰，斗鸡走马，嬉戏于群儿之中，而丧失苦学之志，顽性日显，家人为此焦虑不安，故生此法，以作激励。这天孙含中放学回家，进的门来即向其爷爷讨要珍饈可食之物，孙乾元说：“家中没有，”孙含中不信，说：“今天老刘家新科进士来咱府拜师，必有可食上等礼品送于咱家，爷爷为何藏匿不给，难道怕孙子偷吃了不成？”孙乾元说：“孩子，人家中了进士后，早把咱家给忘了，今天不但不来拜师，还有意在咱家门前耀武扬威，把你爷爷的肺都气炸了，咳：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你可得看人家的脸色行事了。”含中听罢，气的脸色铁青，当即将所玩之鹰摔死在地，跪倒在爷爷面前发誓：“从今天以后，孙儿定励志苦学，不中进士，誓不为人”。果其不然，孙含中在乾隆十八年高中翰林。刘曰璠不几天后，接到吏部公文，被放任为浙江省苍南知县，到任后不到一月，突接家中来信，言说其父病亡，急匆匆离任归里，安其旧制庐墓三年，以尽孝道。其孝行之举，邑人有口皆碑。待到三年届满，又被委任河北满城知县，上任又不到三月，其母又病故，再次归家庐墓三载。刘曰璠就这样为父母守孝六年，六年来，整日里往坟上兜土，到为其母守孝三年届满后，坟土已堆成半亩地大。据传说，曰璠为其母庐墓三年后归家，路遇其嫂，自说三载已过，今日该回家了，其嫂屈指一算，说还差一天，故又原路返回。其真心孝行，感天动地。忠孝是封建社会的政治理论基础，在中国统治了几千年，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一个年轻的新科进士，为了父母的丧事，耽误了六年的时间，毁坏了自己的前程，是对是错很难评说，叫我们今天的人难以理解。看我们建国后的领导干部，又有几人为自己的父母送过丧，这里边有为国操劳脱不开身的原因，也可能有嫌回家披麻带孝，放声痛哭，有损形像之疑；而今天又有大操大办的丧事之风，是对孝心有所感悟，道德风尚之提高，还是另有所图，也叫人费解。刘曰璠为父母守墓六年后，再不见吏部委任官文，后去吏部探讯，告知已被除名。为此，抑郁成疾，不久而终。刘家道照村的进士第，建筑规模宏伟，青砖碧瓦，画栋雕梁，气势恢宏，建国后因修缮不周，略显破败，在一九八六年被彻底拆除。
这一天，刘曰璠披红挂花，跨于枣红马之上，后面喇叭吹手，旗锣伞扇，浩浩荡荡，直奔孙家道照而来。村民皆空巷住足观望，但只见刘曰璠目不斜视，仰脸朝天，傲气十足，目空无人，一付大老爷气派。这可气坏了孙家族人，这个说：“不就是中了个进士吗，可不知道姓刘了，真是得志忘师之小人，”那个说，“没有老孙家帮助，能有你的今天，还没坐大官就摆臭架子，真不是玩意儿”，曰璠权当听不见，大耳不睬，傲然于孙家东西大街之上，待到了孙乾元府门之外，更加快了脚步，傲然扬鞭，摧马而去。孙家人指其背影，骂声一片，不绝于耳。原来这是孙乾元与刘曰璠的有意安排，以此之举，来教化激励后生奋发进取，其用心之良苦，几人能知。孙乾元有孙名含中，自幼聪慧，天资丰厚，读书过目不忘，因其家优越的生活环境，以及老夫人之宠爱娇慣，故不用心于经济文章之上，虽有先天之资本，而无后天之勤奋，整日沉溺于钓鱼玩鹰，斗鸡走马，嬉戏于群儿之中，而丧失苦学之志，顽性日显，家人为此焦虑不安，故生此法，以作激励。这天孙含中放学回家，进的门来即向其爷爷讨要珍饈可食之物，孙乾元说：“家中没有，”孙含中不信，说：“今天老刘家新科进士来咱府拜师，必有可食上等礼品送于咱家，爷爷为何藏匿不给，难道怕孙子偷吃了不成？”孙乾元说：“孩子，人家中了进士后，早把咱家给忘了，今天不但不来拜师，还有意在咱家门前耀武扬威，把你爷爷的肺都气炸了，咳：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你可得看人家的脸色行事了。”含中听罢，气的脸色铁青，当即将所玩之鹰摔死在地，跪倒在爷爷面前发誓：“从今天以后，孙儿定励志苦学，不中进士，誓不为人”。果其不然，孙含中在乾隆十八年高中翰林。刘曰璠不几天后，接到吏部公文，被放任为浙江省苍南知县，到任后不到一月，突接家中来信，言说其父病亡，急匆匆离任归里，安其旧制庐墓三年，以尽孝道。其孝行之举，邑人有口皆碑。待到三年届满，又被委任河北满城知县，上任又不到三月，其母又病故，再次归家庐墓三载。刘曰璠就这样为父母守孝六年，六年来，整日里往坟上兜土，到为其母守孝三年届满后，坟土已堆成半亩地大。据传说，曰璠为其母庐墓三年后归家，路遇其嫂，自说三载已过，今日该回家了，其嫂屈指一算，说还差一天，故又原路返回。其真心孝行，感天动地。忠孝是封建社会的政治理论基础，在中国统治了几千年，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一个年轻的新科进士，为了父母的丧事，耽误了六年的时间，毁坏了自己的前程，是对是错很难评说，叫我们今天的人难以理解。看我们建国后的领导干部，又有几人为自己的父母送过丧，这里边有为国操劳脱不开身的原因，也可能有嫌回家披麻带孝，放声痛哭，有损形像之疑；而今天又有大操大办的丧事之风，是对孝心有所感悟，道德风尚之提高，还是另有所图，也叫人费解。刘曰璠为父母守墓六年后，再不见吏部委任官文，后去吏部探讯，告知已被除名。为此，抑郁成疾，不久而终。刘家道照村的进士第，建筑规模宏伟，青砖碧瓦，画栋雕梁，气势恢宏，建国后因修缮不周，略显破败，在一九八六年被彻底拆除。赵仲泉2008年7月18日写于文景明居南楼
